“你可以跑不過劉翔，但一定要跑過CPI”。當兩年前的這句調侃語再度被提起時，負利率正在不斷地影響著我們的生活。中國最新公布的8月消費者價格指數（CPI）保持上漲態勢，同比漲幅達到3.5%，創下22個月以來的新高。至此，居民實際存款利率已連續7個月為負。

負利率橫行，再度引發市場對於加息的種種猜測。作為宏觀調控中的“重磅”措施，加息與否將考驗央行宏觀調控的技巧。但是，對於是否需要加息，目前的輿論并不一致，主流聲音對加息缺乏熱情，甚至提出各種理由來否定加息的必要性。

中國CPI同比漲幅自2009年底以來持續走高，在2010年2月達到2.7%的高點，并超過了2.25%的一年期存款利率，居民實際存款利率由正轉負。而根據最新公布的數據，當前物價水平不但超過了2.25%、2.79%的一年期、兩年期存款利率，而且首次超過3.33%的三年期存款利率，居民實際存款已連續7個月為負，負利率格局進一步形成。

存款負利率給儲戶帶來的影響顯而易見。7月份當CPI同比漲幅達到3.3%后，城鎮居民一年期存款實際貶值首次超過1%，達到1.05%；8月份CPI同比漲幅再創新高，居民一年期定期存款實際貶值達到1.25%。這意味著長期下來，居民手中的一萬元存款，一年后實際購買力縮水超過125元。

研究發現，1980年以后的30年中，有14年實際存款利率水平為負。然而，在1997年以前中國實行儲蓄存款保值政策，當存款利率低於通脹率時，商業銀行要對儲戶貼補存款利率低於CPI漲幅的差額部分，即實際存款利率至少為0而不會是負數。到2003年再次出現負利率后，中國儲蓄存款保值政策并未恢復實施，導致這幾年中國居民實際利率水平達到歷史低點。

持續負利率誘發資產泡沫

除了導致存款縮水外，如果存款負利率進一步擴大，則直接導致居民對自身財富的重新配置行為，助推社會通脹預期，并令投資行為發生扭曲。一方面，通脹預期會快速抬頭；另一方面，鼓勵居民財富進入樓市等資產價格市場的信號會得到強化，最終不利於當前經濟調控。同時，如果存款利率較低，將導致銀行存貸息差過高，會進一步釋放銀行的放貸沖動，也不利於經濟結構的調整。

有分析認為，正是在上一次持續負利率狀態下，資產價格出現了大幅飆升。從2007年的情況看，當CPI超過5%以后，老百姓對負利率的擔憂與日俱增，投資者的情緒開始變得十分敏感，於是出現恐慌性購買資產的行為，中國房地產市場恰好迎來價格猛漲時期。

該分析還稱，2007年的居民消費物價指數從7月份超過5%的關鍵點，之后高點在8月份達到6.5%。與之相對，中國股市在這兩個月間分別大漲17%和16.7%，房價也出現飆升。不過，專家指出，當前對負利率問題不必過分擔憂。盡管負利率狀態已經持續數月，但考慮到未來通脹即將見頂后平穩回落，負利率進一步加劇的可能性不大。

負利率凸顯政策兩難

針對持續出現的負利率現象，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所長夏斌建議，基於CPI上漲的壓力，可乘機推出存款利率浮動機制。清華大學教授、央行貨幣政策委員會委員李稻葵說，目前物價水平增長速度較高、經濟增長態勢也不錯、流動性充足，如果在這個時間點，略增加存款利息率，從長遠來講，有助於老百姓建立實際利率高於存款利率的預期。鑒於其央行貨幣政策委員會委員的身份，這一表態讓市場浮想聯翩。

不過，主流觀點認為現在不適宜加息。從對抗通脹的角度看，現在CPI高企主要是因為去年基數很高，另外是因為食品價格上漲，食品價格上漲與今年災害頻發導致供應減少密切相關，加息并不能增加供應量，需要做的是加大農業投入。相比通脹問題，經濟下滑的憂慮更甚。貿然加息，會進一步加大經濟的不確定性，而且在歐美暫未加息的情況下，中國升息也會導致熱錢大量涌入，推高資產泡沫。

當前中國面臨的負利率困局，其實是目前宏觀調控諸多兩難的具體體現。低利率雖然可以降低企業融資成本，但由此出現的負利率卻又強化著居民的通脹預期；高額利差雖然能為銀行放貸帶來積極性，但卻又有投放失度、結構失調之虞。如何走出負利率困局，處理好保持經濟平穩較快發展、調整經濟結構和管理通脹預期的關系，著實考驗著調控部門的智慧。

(孫曉西 撰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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