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拜登對誰將領導美聯儲的選擇,可能最終會歸結為一場關於金融監管的辯論。
當前,鮑威爾被視為最有希望連任美聯儲主席的人選,但馬薩諸塞州參議員Elizabeth Warren和紐約州眾議員Alexandria Ocasio Cortez等進步民主黨人抨擊鮑威爾放鬆對大型銀行的監管,同時,一些人對美聯儲理事布雷納德(被普遍視為鮑威爾的頭號競爭對手)反對上述舉措表示讚賞。
這意味著,鮑威爾和布雷納德對金融的監管方式將成為在明年2月鮑威爾任期屆滿後的爭論焦點。
在上週,有知情人士表示,拜登的顧問正在考慮推薦鮑威爾擔任美聯儲主席,布雷納德則擔任美聯儲負責金融監管的副主席。
不過,有消息指出,拜登本人尚未參與美聯儲的人事事務,所以,在今年秋季做出預期決定之前,結果仍遠未確定,並且,任何提名都要經過參議院的確認,而民主黨人在參議院中只佔微弱多數。
因此,鮑威爾和布雷納德在金融監管方面的關鍵區別,或將成為競選中關鍵因素。
工作合作
雖然主席對美聯儲的規則實施有最後決定權,但鮑威爾往往會聽從現任副主席誇爾斯(誇爾斯的任期將於今年晚些時候結束)的意見。
在2012年至2018年,在擔任美聯儲主席之前,鮑威爾曾與同僚Daniel Tarullo一起負責銀行監管。Tarullo是由奧巴馬總統任命的,在誇爾斯上任前,他領導美聯儲對銀行業的監管工作。
而在被特朗普總統任命為主席後,鮑威爾則開始支持誇爾斯(曾擔任美國私募機構凱雷集團的合夥人)的工作,並在早前對誇爾斯關於取消一些銀行規則的舉措表示認同。
鮑威爾和誇爾斯一起做出了不浮華但意義重大的改變,這也將布雷納德推到了一個頻繁陪襯的角色上。
不過,布雷納德經常站出來反對修改規則,她認為這會增加銀行系統的風險,而在鮑威爾擔任主席期間,她的反對也得到了其他人的支持。
生前遺囑、壓力測試
鮑威爾的大部分監管舉措令地區和社區銀行受益,這些銀行在2008年金融危機後實施的最嚴格規則中得以解脫,而華爾街的大型銀行亦同樣得到鬆綁。
早前,美聯儲取消了一項要求,即銀行與其分支機構之間進行掉期交易須持有高達400億美元的保證金,另外,美聯儲還牽頭對沃爾克規則進行了全面改革,允許銀行增加對風投基金的投資。
鮑威爾-誇爾斯團隊還通過改變對金融危機後實施的生前遺囑(Living wills)和壓力測試兩項關鍵舉措,減輕了華爾街的負擔。
然而,布雷納德認為,壓力測試的修改代表著“為大型銀行降低資本緩沖開了綠燈”,並指出,生前遺囑的改革可能會削弱大型銀行的計劃,並“讓整個體系變得不那麼安全”。
布雷納德的疑慮也得到了銀行業委員會中主要民主黨參議員的呼應。
對此,鮑威爾辯稱,在他任期內的這些變化總體上是資本中性的,基本上大型銀行的資本金要求與過往相似,在某些情況下甚至更高。
“我們沒有削弱大型銀行的資本要求,”鮑威爾在近期與議員舉行的聽證會上表示,“我積極抵制這方面的任何行動。事實上,壓力資本緩衝提高了資本標準。”
不過,在鮑威爾的監督下,美聯儲在金融危機後放鬆了對幾個關鍵監管領域的規定,其中包括如果在危機中資金枯竭,US Bancorp和PNC Financial Services Group Inc.等銀行需要保持的流動性緩衝。對此,布雷納德反對這項工作。
她還呼籲在允許這些地區性銀行合併和擴大規模時需保持謹慎,例如PNC今年收購了Banco Bilbao Vizcaya Argentaria, SA.的美國業務時,她對這些銀行的過度集中表示擔憂。
數字貨幣
對於數字貨幣,布雷納德直言不諱地指出,美聯儲有必要加快採用數字貨幣的決定,這與鮑威爾更為耐心的立場形成了鮮明對比。
在最近向阿斯彭經濟戰略小組(Aspen Economic Strategy Group)發表的講話中,布雷納德表現出了極大的意願,並稱這是一個緊迫的問題,表示讓其他國家在數字貨幣方面取得領先“不像是一個可持續的未來”。
然而,鮑威爾對這一風險並不在意,認為美國不會因為其他國家的數字化舉措而失去其儲備貨幣的主導地位。
布雷納德還領導美聯儲建立實時支付系統,以應對已經建立了類似網絡的華爾街銀行的抵制。
股票回購、資本緩衝
在新冠疫情危機最嚴重的時候,鮑威爾支持部分限制銀行派息和股票回購,這並沒有受到華爾街的歡迎。而布雷納德贊成採取更為激進的措施來阻止資本返還,參議院民主黨人對此也表示贊成,並呼籲全面禁止向股東返還資金。
布雷納德和鮑威爾之間的另一個明顯分歧就是,針對大型銀行使用一種名為“反週期資本緩衝”的特殊資本緩衝。
這種後危機工具的理念是,當經濟繁榮、貸款組合膨脹時,美聯儲可以為銀行撥出資金;當新的危機出現時,美聯儲將多餘的資本重新投入放貸機構的業務,以減輕該行業面臨的外部壓力。
在疫情造成經濟損失之前的幾年裡,布雷納德一直主張美聯儲考慮扭轉這種局面,使用這種特殊資本緩衝計劃。而在2019年3月,布雷納德是唯一投票支持激活該計劃的人。
隨著美國經濟逐漸走出疫情危機,該緩衝計劃幾乎肯定會再次成為委員會辯論的焦點,並遭到華爾街的強烈反對。
氣候變化
包括塞拉俱樂部(Sierra Club)在內的七個不同的氣候活動團體在5月份站出來反對鮑威爾的再次提名,稱在鮑威爾領導下,美聯儲未能利用其監管工具阻止銀行向化石燃料公司貸款。
為了應對氣候變化對金融體系構成的威脅,鮑威爾領導的美聯儲已經成立了新的委員會,然而,該委員會對環境問題的關注招致了國會共和黨人的批評,並警告其不要採取任何行動來扼殺流向碳生產企業的資金流。
責任編輯:郭明煜